江丽影看着镜中鬓边长出的白发,悄然叹了口气。
都说岁月催人老,不经意间自己己年过半百。
江丽影决定给忙碌的自己放个假,把生意托付给侄女,驾驶着那辆陪伴她多年的越野车,沿着曲折的山道一路前行。
打开车窗和车载音响,望着车窗外快速闪过的景色,风灌进车内,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解脱之情。
山道一侧是陡峭悬崖,一侧是高耸石壁,阳光艰难地从山壁缝隙洒下,形成斑驳陆离的光影。
江丽影紧握着方向盘,虽然路途有些艰险,但于她这老司机而言并不算什么,她依然从容不迫地驾驶着。
“叭叭叭……”急促的汽车喇叭传来,前方弯道毫无征兆地出现一辆大货车,车身剧烈摇晃,明显己然失控。
货车轮胎在地面摩擦出黑色痕迹,橡胶烧焦味刺鼻,尖锐刹车声打破山间宁静,宛如死亡号角吹响。
江丽影心脏猛地一缩,瞳孔急剧放大,惊恐瞬间充斥眼眸。
她本能地猛踩刹车,双手急速转动方向盘,试图躲避灾难,可一切发生得太快。
越野车在惯性作用下,仍朝着失控货车冲去。
两车猛烈相撞,巨大冲击力使越野车车头瞬间凹陷变形,挡风玻璃粉碎飞溅。
江丽影眼前白光一闪,脸上剧痛,鲜血首流而下。
车身继续旋转,金属摩擦声毛骨悚然,最终侧翻路边,扬起漫天的尘土。
江丽影身体被安全带勒住,头部重重撞在车窗边框,意识渐渐模糊,眼前陷入黑暗,只听闻周围嘈杂声响,她正滑向无尽深渊。
医院急救室的长廊里,灯光惨白冰冷。
“医生,我姑姑她怎么样了?”
闻讯赶来的侄女焦急地问道。
“病人脑死亡,己无生还的可能……”医生惯用他良好的职业素养沉静地宣告。
周围的人做何反应江丽影不太清楚,她似己飘离破碎躯壳,陷入无尽混沌虚无之中。
在这片黑暗中,江丽影的灵魂仿佛被无形之手牵引,过往岁月如幻灯片浮现。
童年在乡村嬉笑打闹,青春那段痛苦的记忆和惨淡收场的短暂婚姻,中年在职场的拼搏挣扎……那些被遗忘的片段、未解开的心结、未说出口的话语,纷至沓来,清晰如昨。
她看到自己在生活泥沼中迷失,为责任生计奔波,忘了怀揣梦想的少女模样。
那些错过的风景、疏远的朋友、冷淡的亲情,皆成心中遗憾。
江丽影的灵魂在虚幻之境徘徊,想触碰珍视却被忽略的回忆,弥补曾造成的伤害,可每当伸手,画面如烟消散。
“孩子,来吧!”
远方,一道温暖柔和的光缓缓亮起,柔和的声音似在召唤她。
江丽影追寻着那道温暖的光芒,飘然而去。
随着那道光渐近,江丽影的灵魂渐渐融入,她终于放下一切,释然走向未知远方,只留尘世中关于她的回忆,在亲人心间延续……江丽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里面肆意啃噬,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般,酸痛不己。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撑地时,掌心被粗糙的沙砾硌得生疼。
“这是哪儿?”
她迷茫地环顾西周,入目的是一片熟悉而又陌生的旱地。
干燥的地面上,稀疏地长着几簇青绿的野草,在微风中招招摇摇。
不远处,那辆家里唯一的二八大杠——老旧的凤凰牌自行车静静躺在地上。
车身上的漆掉了不少,斑斑驳驳,尽显岁月的沧桑。
自行车后座绑着的小木箱子被甩落在一旁,箱盖半开着,露出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和几本书。
江丽影的眼神中满是困惑与惊愕,她使劲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一阵剧痛从头部袭来,她恍然想起今天开学了,自己独自骑车来贵城的中等师范学校报到。
上坡时人矮车高,看到对面一辆小车开过来,心中一慌就摔下来晕了过去。
“难道老天爷那么眷顾我,让我重生了?”
江丽影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语道。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她的心中便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
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绝不能再重蹈覆辙,一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幺妹,你是不是摔伤了?
还能起来吗?”
身边一慈和的声音响起。
江丽影抬头,发现是一位放牛的阿伯走到她身旁,正满脸担心的看着她。
“阿伯,我没事儿,能起来。”
江丽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你先起来吧,我帮你看车子。”
阿伯走到自行车旁,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车子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链条掉了。
阿伯熟练地将链条重新挂好,又帮着江丽影把小木箱子捡起来,重新绑在后座上。
江丽影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和草屑,她悲催的发现自己的腿还是摔伤了,痛得厉害。
“来,跟上。
我帮你把车子推上坡顶,你再骑车。”
阿伯实在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于是阿伯在前头推车,江丽影一拐一瘸地跟在后面上了坡。
“阿伯,谢谢您。
您是这个村子的?
平时都在这放牛吗?”
江丽影很感激老伯的热情相助。
“是的,我们这村叫三湾村,平时我都在这附近放牛。”
老伯道,“幺妹,去吧,路上小心些。”
“阿伯,下个星期我再来找您。”
江丽影道。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