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城域林城南林巷,皎洁的月光下暮春的槐花簌簌落在青石板上时,两个白衣少年正盘膝坐在斑驳的墙垣之上。
风掠过青砖缝里新生的苍苔,将他们的衣袂卷成流云的弧度。
稍年长的那个屈指叩响釉色酒壶,泠泠声惊起檐角栖着的白颈雀,却惊不散他眼底凝着的琥珀色酒光。
稍年长的白衣少年蓦然仰颈倾尽残酒,一线琥珀色顺着瓷白脖颈没入襟口,喉结滚动间溢出清冽酒香,便开口打趣说道:“白抑你这酒量还是不太行啊!
我都干了,你还不陪我干完这壶酒嘛?”。
那名叫白抑的少年轻笑的说道:“论酒量那我哪能跟你这酒肆少东家比,咱南林院谁不知道你张榕千杯不醉、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喝酒如鲸吞江海之人啊?
哈哈哈哈!”
张榕大笑道:“你小子还是这么油嘴滑舌,我这厚脸皮都要被你说红脸了,哈哈哈哈!”
说完张榕便手枕着头躺在墙垣之上,嗅着槐花香,看着院子中的荷塘因为鱼儿跃水荡起的涟漪倒映着月色。
长吸一口这混着酒香、槐香、还有那暮春的清冽凉爽的空气,随后从口中呼出一股酒气。
这逍遥自在的滋味,不禁让张榕大吼出一声“爽!”。
对坐的白抑,盘坐着指尖揉搓着腰间挂着的一张一指长的卡牌,原本不知飘向何处的思绪被张榕这声“爽”给拉回,嘴角撇笑道:“你吼这么大声一会儿被你爹听见了,知道你半夜偷酒喝,你又得有几天只能躲在南林院不敢出来。
哈哈哈哈!”
张榕顿时起身说道:“那就再跑远一点去山顶赏月如何?”
不等白抑回应便踏步向南林巷外而去。
白抑嘀咕着:“这个家伙。”
便向张榕追去。
追了许久,终于在南林院的一座能映出月光的石山上,看见了那望着明月发呆的张榕。
白抑轻步上去在其身旁落座,脸上透出一丝无奈说道:“还在为三月后的森院战发愁呢?”
张榕抿嘴一笑道:“发愁又如何?
三月内要是不能从融灵中期到融灵后期那就只能看着她走了。”
白抑听后随即拍了拍张榕的肩膀说道:“我相信你的,不然我今天也不会陪你出来喝酒而是叫你滚去南林院里修行了。”
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张榕说道:“你这家伙,对院中的市井之事倒是一件不漏啊!”
“唉!
这是什么话,我那不是关心你与花钰姐的进度如何嘛?”
白抑戏笑道:“要是实在不放心这段时间我天天当你的陪练如何?”
张榕抢过白抑手中仅剩一成酒的酒壶,想要猛闷一大口,可仰起头没多久,酒便流净了。
但张榕还是不满足的仰着头,上下摇着酒壶想再摇出点酒来。
白抑见状便将酒壶夺回说道:“罢了罢了,我这小酒壶可禁不起你这融灵中期折腾。”
张榕咽下压不住心中郁闷的酒说道:“你现在也是踏入融灵期的人了,要不要我带你好好感受一下融灵期与入灵期的变化如何?”
白抑挑眉一笑说道:“虽然知道打不过你,但是看在你今天有如此兴致,那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呀!”
张榕听完白抑这番话说道:“好!
但是此地不方便施展手脚,那咱就移步南林吧。”
白抑说道:“那便出发,但是那边人烟可是有点稀少,你别到时候打完不把我背回来,让我在南林里躺上一夜。”
张榕说道:“你这个想法挺好,一会儿势必让你这样躺上一夜。”
月下两位白衣少年踏步向南林而行,白抑向前方的张榕问道:“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跟花钰师姐认识的,我听别人说这里面可大有文章啊?”
张榕回答道:“若是追上我,我便告诉你哈哈哈。”
这一路两位白衣少年谈笑风生、你追我赶、这段路不是很长,但是在未来,这段路却是两位少年时常回忆的路。
张榕率先踏步而落,刚落地便转头向还在空中的白抑打出了一拳,只见那拳如疾风,一出便将地上的枯叶卷去,吹的林中树呼呼作响。
白抑看见那拳袭来,用两指夹着那本在腰间的卡牌,全力甩出。
只见那卡牌两侧燃着猩红的火焰向那拳撞去。
轰的一声,拳风消散,那玄黑的卡牌却并没有要停下来的势头,落在地面上仍向着张榕飞去,地面上形成了数丈长的划痕,距离张榕西丈之时。
只见张榕右脚尖点地口中喃喃道:“疾风诀!”
顿时张榕周边有疾风笼罩而起,而那还带着些微火焰的卡牌刚触碰到那高速回旋形成的疾风罩,白抑甩出的玄黑色卡牌破空时拉出赤色尾焰,却在触及风壁瞬间炸成万千星火。
那些燃烧的碎片倒映在张榕瞳孔里,恍若坠落的萤火星河。
便被卸力弹回,其上的火焰也逐渐熄灭,随后坠落地面。
白抑喊了一声:“回!”
,那玄黑色的卡牌中心亮起一个火焰图文,向还在空中的白抑手中飞去。
白抑落地呼出一口浊气,头上的汗己经无意间流出。
张榕说道:“不错不错!
反应很快嘛!
而且还能破除我全力的疾风拳,看来也是领悟了融灵期的灵力运用了。”
白抑没说话,回忆着刚才的那一拳的速度,若是反应再慢一点,现在估计己经青一块紫一块了。
白抑此时也来了兴致说道:“这次我不用寅炎,看看能不能接住你全力的一拳试试。”
张榕散去周身疾风道:“这可是你说的,做好准备来了!”
随即一拳轰出,这一拳仍旧夹带着狂暴的疾风之力,向白抑疾驰而去。
白抑早己做好准备,左脚向前迈出,右臂后屈,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带着火炎之力的拳风向那疾风轰去,但不论是速度还是威势都还是比那狂暴的疾风拳差上几分。
轰隆一声,碰撞中那疾风拳击碎了狂炎拳,击中白抑的双臂上,将白抑卷去数十丈远的溪流中,只听嘭一声白抑坠入溪流之中。
躺在溪流中的白抑喃喃道:“不愧是融灵后期之下最强那一层次的实力啊!”
张榕踏步赶来,拉起躺在水中的白抑说道:“哪里的话,等你到了融灵中期说不定躺在水里的就是我了哈哈哈!”
白抑起身与张榕跃至岸边,用灵力蒸干了刚刚还在淌水的衣裳。
只见月光照在那蒸汽之上,仿佛像是具有冰灵之力的天材地宝出世。
张榕抱胸说道:“说实话我还是想亲眼看看你寅炎的那一招的。”
话音未落只见远处有破风声传出!
蒸腾的水雾中,白抑忽然按住腰间震颤的卡牌。
远处松涛声里隐约传来金铁交鸣,张榕鼻尖微动——风里除了槐香,还混着南林深处方向飘来的...血锈味?
两人都未察觉,溪畔古槐虬结的树根下,半枚染血的东林院徽章正缓缓沉入淤泥。
更远处的山巅,有人执伞而立,似在找寻着什么?
而白抑张榕这边那远处破风声却是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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