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幕时,阮雨桐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像一盆滚烫的金汁浇在她身上。
她微笑着,嘴角扬起完美的二十七度弧度——这是她在镜子前练习过上千次的表情。
台下掌声如潮,观众席里无数手机屏幕亮着,像散落的星星。
没有人看见她右眼角那颗将落未落的泪。
直到三天后,那张照片出现在她面前。
"这是偷拍。
"雨桐用指尖轻轻点着照片上自己模糊的侧脸。
照片里的她站在舞台边缘的暗处,聚光灯的余晖描摹着她精致的下颌线,而那颗眼泪恰好悬在脸颊,将落未落,像一颗即将陨落的钻石。
"不,这是艺术。
"坐在对面的男人推过来一张名片,"季川,自由摄影师。
"雨桐这才仔细打量这个不速之客。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衬衫,袖口沾着颜料般的污渍,手指修长但指节处有细小的伤痕。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像两台老式相机镜头,漆黑、深邃,仿佛能直接看进人的灵魂。
"我不接商业拍摄。
"雨桐将名片退回去。
作为市芭蕾舞团的首席,她每周都会收到各种拍摄邀请,大多数只是想借她的名气。
季川忽然笑了,眼角挤出几道细纹:"我也没打算付钱。
"他从旧帆布包里掏出一沓照片铺在咖啡桌上,"我在跟拍一个系列,《帷幕之后》。
"雨桐低头看去,呼吸微微一滞。
照片里全是舞台背后的瞬间:小提琴手在后台揉搓发红的手指,京剧演员对着镜子卸下浓妆时空洞的眼神,魔术师在道具箱后偷偷注射胰岛素...每一张都赤裸得近乎残忍。
"为什么找我?
"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照片边缘。
"因为你的眼泪。
"季川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在掌声最热烈的时候,你看起来像全世界最孤独的人。
"雨桐猛地抬头,撞进他镜片后那双过于通透的眼睛。
那一刻她感到一种被看穿的恐慌,仿佛自己精心缝制多年的华丽外衣被人轻轻一扯就散落满地。
"明天下午三点,剧院应该没人。
"她听见自己说,声音陌生得不像自己。
第二天,空荡的剧场里只有安全出口的绿灯幽幽亮着。
雨桐穿着练功服,赤脚站在舞台中央,没有音乐,没有灯光。
季川的相机快门声成了唯一的节奏。
"不要摆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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