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年冬,满天的鹅毛大雪夹和着北风呼呼的往脸上砸,暴雪把天地搅成混沌,春梅穿着被血水浸透的棉鞋在雪地里跋涉,一只大黄狗撕扯着她的衣服。
身后的北风催命鬼似的催着她赶紧走,赶紧跑,因为嫂子说了,往南跑能活,南方没有北方冷!
当雪下的漫过膝盖时,春梅摸到了襁褓里藏的剪刀。
86年春节,"龙抬头"还没到。
李庙村的十几个男人猫在二牛家的堂屋里碰运气,大门从里面锁的的露一道缝。
大山陪他二大爷喝的墙都扶不住,一头栽进了来福家的牛棚里,被媳妇揪着耳朵,乎着脸骂道:“喝,喝,喝,天天喝,喝死你个孬孙”妇女们扎堆凤芝家门口,嗑着瓜子就着花生,嚼着舌根子。
寡妇半夜开了门,光棍汉提着裤子从院墙翻出来了……等等,麦斗家的小媳妇侧着耳朵听的面红耳赤。
家长里短,偷鸡摸狗之事,被她们嚼了个精光之后吐掉,过两天就又捡起来咂巴的津津有味。
会计媳妇的声音像村里的大喇叭:“老刘家闺女在县城医院检查的,B超照得那叫一个真真儿的!家伙什都照出来了,肯定是个小子!
要不是青山……,我家现在能连一个带把的都没有!”“俺当家的还说我夹的紧,捂的严,他自己当个破会计也把自己当干部,说的我是人民子弟兵,我要带头做榜样。
就他三分钟的劲,能抖出来几个子。”
凤芝被她说的笑到首不起腰整个人倚在门框上打颤,胸前的白面馍馍上下起伏"话音刚落会计媳妇向西努了努嘴,转身扭着屁股进了自己的家。
她用手扶着怀孕六个月的肚子,穿过村中心的大路后向南拐了个弯,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谩骂声。
桂英向她拐弯的方向啐了口唾沫,又把刚嚼在嘴里的瓜子喷了一地。
“呸,骚狐狸精,还出来现眼”王芳也噘着嘴、斜着眼说:"屁股一扭一扭看着恶心,胸还没拳头大,可不比我年轻时候”。
会计媳妇看着她走远了仰着脸、踮着脚说"呸,别说是支书的女人,老天爷的女人我也敢说。
沟子夹不紧,还没过门就搞在一起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引得她们哈哈大笑。
自大路向南转弯首行一百米左右,村里的代销点里铁皮喇叭循环播放着豫剧《朝阳沟》,李家老太太正在用鸡蛋换盐,油纸包上还沾着鸡毛。
代销点的北墙上新刷的"只生一个好"的标语格外扎眼。
还有几个半大孩子滚着铁环,胶鞋头露出冻红的脚趾头。
“来福叔给我打两毛钱的醋”她把手里用麻绳提溜的瓶子递了过去来福接过瓶子,往醋瓶里灌了两提之后,又舀了半提咕嘟咕嘟灌了进去。
悄悄说:“送你半提,不算钱,那个.....支书晚上在家么?”“他去乡里开会了,估摸着晚上才能回来”她回付了钱她转身从代销点的南墙向西走去。
到家后她又翻出了那把带血的剪刀,狠狠地攥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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