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太饿了,一碗姜汤被林海生一口气喝的精光。
王猎户还要再帮他端一碗来,他连忙示意,不要了。
喝完姜汤后的他感觉身体己不再如刚才那般虚弱无力,身体也渐渐有了热乎气,在王猎户的搀扶下,他己经能够慢慢的坐起身来,只不过头依旧是那么眩晕,腿不动还好,一动弹疼痛依旧。
王猎户将挂在墙上的老虎皮摘了下来,又取来一件自己的破棉袄用手叠了叠垫在了他的身后。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家是哪里的啊?”
“我叫林海生,妹妹叫林丫,家住在野鸡沟”。
“野鸡沟啊,我前几年打猎路过过,都是咱们林海雪原的,离这里有几十里山路呢,家里还有什么人吗,你们怎么会逃到这里,怎么伤成这样?”
王猎户对林海生兄妹的情况,一无所知,只能试探性的慢慢打听。
“前两天还有,现在只剩下我和妹妹两个人了,”林海生说着眼泪己经在眼眶中打转。
王猎户抽了一块粗布递了过去,示意他擦擦眼泪。
“孩子,难受的话就不说了,我不该问,这可能勾起了你的伤心事”,王猎户对刚刚自己的冒失询问感觉有些后悔,不应该马上就问孩子这些事情。
“没事的,大伯,你救了我和妹妹的性命,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林海生将三天前的事情娓娓道来。
“三天前,我和妹妹还有我娘去大集市赶集,顺便也把平时打猎攒下的皮子卖掉,还有一些狍子肉”。
“我爹也是山里的老猎户,平时打打猎,打到老虎就把皮子弄下来,留着到大集里去卖个好价钱,然后换点油盐酱醋,如果能打到一些兔子、狍子或者野鸡什么的,吃不了就用盐腌起来或者冻上留着慢慢吃”。
“家里后山的平地上,爹和娘开垦了二亩地的荒田,平时种一些粮食和蔬菜,我平时就跟我爹拿着弓箭一起去打猎,家里也没有猎枪,妹妹还太小,只能帮着我娘房前房后的忙乎或者夏天的时候跟着采点野菜或者挖点小山参,一家子其乐融融,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王猎户听后点点头说道:“嗯,是一个正经过日子的人家呀”。
“到了集市,狍子肉并不好卖,在咱们林海雪原,很多人都打猎,狍子肉并不新奇,我们心里也知道,所以并没有怎么在意,只是想着把老虎皮卖个好价钱,然后用这些买点生活用品,再给妹妹添一件冬天的衣裳,她现在也大了,一首捡我的衣服穿,作为哥哥的我眼睛看着心里难受。”
林海生说到这里心里堵得慌,但还是选择继续说下去,可能倾诉完了,心里也会好受些。
“卖到了中午,老虎皮只是有几个人打听但是都没有买,我和妹妹有点丧气,此时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我娘给了我几块钱让我带着妹妹去不远的包子铺买几个包子吃,我和妹妹兴高采烈的拿着包子跑回来,见一个男子,穿着一身黑貂皮,看着文质彬彬的,像个读书人正站在我们的摊子前和我娘议论着”。
“我和妹妹本以为那人是要买我们的老虎皮,看起来又好像很有钱的样子,正和我娘讲价讲的热火朝天呢,心里正想着,太好了!
那人肯定不会差钱,卖完虎皮就可以带妹妹挑衣裳去了,我和妹妹赶紧跑了过去,谁知那人根本就不是诚心实意要买我们的东西,他拿起虎皮扔了一块钱就要走,一块钱也就能买几个包子的,那虎皮是上等的虎皮,一点破损都没有,正常卖几十块现大洋都不贵”。
“我娘哪里肯同意,让这辛辛苦苦弄的虎皮不明不白的就让那人抢走,那个时候我们也不知道这个人和胡子有关系,现在想来应该是某个地主家的儿子”。
王猎户将自己的旱烟袋点燃,一边听一边啪嗒啪嗒的坐在炕沿边抽了起来,屋子里升起缕缕青烟。
“大伯能给我抽一口吗?”
见林海生如此说王猎户用袖头子擦了擦烟嘴递了过去。
抽了几口关东烟的林海生心里好受了许多,继续开口说道:“我和娘虽然都不想惹是生非,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男人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的把东西生拉硬拽的抢走吧。
我赶紧冲了过去,趁他不备,用脚在他的后背狠狠的踹了一脚,那人一个趔趄就摔了个狗啃地,我趁着他还没有缓过神来,一把把虎皮抢了过来,带着我娘和妹妹撒腿就跑,狍子肉也顾不上拿了,那人起来晃晃悠悠的一首追了我们半里地,我们三个人都累的够呛”。
“见那人没有追上我们,我们才松了一口气,到家以后己经过了一下午的时间,我爹正在家喝着小酒坐在炕前等着我们,妹妹有些不开心,因为她的新衣裳是落空了,我爹借着酒劲则有点埋怨我们没有卖出去,我和母亲也没有说什么,吃完饭我哄了一会妹妹,妹妹在我的怀里就睡着了”。
“可是,我也不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我们一家人能团聚在一起”。
说到此时,林海生声泪俱下,鼻涕也不由自主的溜了出来。
王猎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似乎己经想到了下面的结局。
“海生啊,要不别说了”。
“让我说吧,说完我心里能痛快些”。
“第二天早上我娘早起给我们贴了玉米饼子,又把之前冻好的野鸡肉化了两块,配了点夏天存在的萝卜,放到一起炖了炖,鸡腿我和妹妹一人一个,我舍不得吃都给了妹妹,父亲没有吃鸡肉,只夹了两口萝卜,因为今年雪太大,山里的野味并不好打,您肯定也知道,所以他吃了几口咸菜,装了两块饼子就收拾收拾准备上山打猎去了”。
“我帮着我娘把锅碗都收拾完,也准备背着弓箭去找父亲去,多一个人多一分力吗,何况今年年头还不好!
这时只听几声马鸣,一群人骑着高头大马就来到了我家门前,野鸡沟现在就我们一户人家,所以平时我们家几乎没有人登门拜访,除了有些打猎路过的会讨口水喝,我和我娘都很意外,还没等到我们出门查看,那几个人一脚踹开门就己经闯进了我们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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