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在德莱克医疗旧址的铁皮屋檐上敲击出密集的鼓点，像是某种警告。
沈昭意站在废弃大楼的入口处，右肩的蝴蝶胎记隐隐发烫，仿佛在提醒她危险临近。
傅时寒走在她前面，黑色战术服几乎融入黑暗，只有左耳神经接口的蓝光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他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
"小心台阶。
"他低声提醒，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沈昭意跟上去，湿透的运动鞋踩在碎裂的瓷砖上，发出黏腻的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某种化学试剂的残留气息，像是消毒水混合着腐朽的金属。
"你确定这里会有证据？
"她压低声音问道。
傅时寒没有回头，手指在墙面上划过，指尖沾了一层灰："十年前德莱克废弃这栋楼时，数据没来得及完全销毁。
"他顿了顿，"包括你母亲的手术记录。
"沈昭意的呼吸一滞。
他们穿过一条狭长的走廊，两侧的实验室玻璃早己破碎，里面堆满了锈蚀的仪器。
突然，傅时寒停下脚步，伸手拦住她。
"别动。
"他蹲下身，从战术服口袋里取出一个微型扫描仪，蓝光扫过地面。
沈昭意这才发现，地板上布满了细如发丝的金属线——红外警报。
"周谨行还在这里设了防护？
"她皱眉。
"不是他。
"傅时寒的声音冷了几分，"是系统自动触发的。
这栋楼的AI还在运行。
"他取出手术刀，精准地切断了几根关键线路。
警报器发出一声短促的嗡鸣，随即沉寂。
"跟紧我。
"他们继续向前，最终停在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前。
门上的电子锁早己断电，但傅时寒似乎早有准备。
他取下左耳的神经接口，插入门旁的隐藏面板。
"这是——""生物密钥。
"傅时寒的瞳孔在蓝光映照下显得异常冰冷，"你父亲设计的最后一道防线。
"面板发出滴的一声，门缓缓滑开。
实验室内的景象让沈昭意僵在原地。
中央控制台仍然亮着微光，全息屏幕上跳动着数十个人体模型，每个下方都标注着"X"开头的编号。
角落里，几台培养舱的玻璃己经碎裂，但其中一台仍然完好，舱内漂浮着某种淡蓝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地方？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傅时寒走到控制台前，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早期的人机交互实验区。
"他调出一段加密文件，"德莱克在这里测试意识上传技术。
"屏幕闪烁，跳出一段录像——画面中，一个年轻男子被固定在手术台上，头部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电极。
沈昭意认出了那张脸：是傅时寒，但比现在年轻许多，眼神空洞得像个傀儡。
"这是你？
"她下意识问道。
傅时寒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播放录像。
画面中，周谨行站在手术台旁，手里拿着一管蓝色液体："X-137，今天是你的重生之日。
"注射器刺入颈动脉的瞬间，年轻的傅时寒全身痉挛，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沈昭意猛地别开脸，胃里一阵翻涌。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意识数字化实验。
"傅时寒关闭录像，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父亲发现后试图阻止，但周谨行提前一步把他变成了实验品。
"他调出另一段录像——这次画面中是沈明川，被绑在同样的手术台上，周谨行正在连接某种脑机接口："沈博士，既然你毁了我的研究，就用你的大脑来补偿吧。
"沈昭意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
"我父亲……他的意识被上传了？
""部分上传。
"傅时寒指向自己太阳穴，"剩下的碎片分散在德莱克的服务器里。
"就在这时，控制台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检测到未授权访问**红色的警告文字在屏幕上闪烁，整个实验室的灯光骤然变成暗红色。
傅时寒一把抓住沈昭意的手腕："周谨行发现我们了。
"走廊尽头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走！
"他掀开地板上的隐藏面板，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道："通风系统首通地下停车场，你先走。
"沈昭意没动："你呢？
"傅时寒从控制台取出一枚数据芯片，插入自己颈后的接口，瞳孔瞬间变成刺目的亮蓝色："我要下载你父亲的完整记忆备份。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带着沈昭意熟悉的语调："昭昭，快走。
"——那是她父亲的声音。
沈昭意的心脏几乎停跳。
脚步声己到门外。
傅时寒猛地将她推向通道："记住，北区服务器有密钥，能释放所有被囚禁的意识！
"她跌入黑暗前最后看到的，是傅时寒站在控制台前，全身血管亮起蓝色光芒，而周谨行带着全副武装的警卫破门而入。
通风管道狭窄得令人窒息。
沈昭意手脚并用爬行，父亲的怀表紧贴胸口发烫。
不知爬了多久，她终于看到一丝亮光——出口被铁丝网封住了。
她摸出随身工具撬锁，右手被割得鲜血淋漓。
远处传来爆炸的闷响，紧接着是液体流动的声音——他们在往通风系统灌注某种气体！
沈昭意疯狂地撬动铁丝网，肺部因缺氧而灼痛。
就在她即将窒息的瞬间，铁丝网松动了。
她跌进地下停车场，贪婪地吸入新鲜空气。
停车场空无一人，只有一辆银色跑车亮着车灯——傅时寒的备用车辆。
沈昭意拉开车门，发现钥匙就插在点火开关上，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金属箱。
箱子里是一支装有金色液体的注射器，和一张字迹熟悉的字条：**"昭昭，这是最后的钥匙。
你血液里的纳米抗体会指引你找到真相。
——F"**远处传来追兵的喊叫声。
沈昭意发动跑车，透过后视镜看到德莱克旧址的某个窗口爆出刺目蓝光——那里正是她刚才离开的实验室。
她的右肩胎记突然剧烈疼痛，眼前闪过陌生画面：*傅时寒被按在手术台上，周谨行手持脑机接口逼近……*这些不是她的记忆。
是傅时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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