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魇的低吼声如生锈的齿轮相互碾压，从紫雾深处滚滚而来。
沈砚的防护服警报尖锐作响，林惊蛰的时间锚点锁链却突然缠住他的手腕，金属凉意透过皮肤首窜后颈——那是十年前雾河溺水时，相同的触感。
“跟着我的节奏。”
林惊蛰的声音混着雾水，琥珀色瞳孔映出沈砚的倒影，“你的具现能力，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
他的机械指节扣紧沈砚的掌心，另一只手向前挥出，时间锚点在空中划出银色弧光，竟将沈砚后颈发烫的芯片光芒也一并牵引。
沈砚从未有过这种体验。
钢笔在他指间自动凝出实体，不是受害者的记忆残像，而是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刀刃上流转的纹路，与林惊蛰眼罩碎钻的轨迹完全一致。
他反手将匕首掷出，精准刺入雾魇独眼，黑血溅在防护服上，竟腐蚀出小小的凹痕。
“看到了？”
林惊蛰扯着他后退，锁链在雾中织成屏障，“你的具现需要‘观测坐标’，而我的时间锚点……”他突然转身，锁链缠住沈砚腰侧，另一只手抓住沈砚握笔的手，“一首都是你的坐标。”
雾气突然剧烈翻涌。
沈砚在眩晕中看见重叠的画面：十二岁的实验室里，少年林惊蛰将他的手按在自己后颈，那里有与他芯片相同的温热；而此刻，林惊蛰的掌心正贴住他后颈的芯片位置，两人的异能光芒交融，在雾中投射出巨大的共生体影子。
“这是母亲的研究。”
林惊蛰在他耳边低唤，“意识共生实验，本该让我们成为……”话未说完，紫雾中突然射出几道蓝光——北区的净化小队到了。
“抓住A-01！
他被南区的怪物污染了！”
陆沉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沈砚这才发现，防护服不知何时裂开细缝，后颈的芯片正与林惊蛰的锁链共鸣，在雾中显形出淡金色的纹路。
“原来如此。”
沈砚盯着自己掌心与林惊蛰 identical的咬痕，“不是我具现了你的记忆，而是我们的记忆……”他挥笔划出弧形，具现出实验室的监控画面残像，画面里，母亲正在调整两人后颈的装置，“从来都是共享的。”
林惊蛰的时间锚点骤然收紧，将沈砚拽入身后的废墟。
净化小队的蓝光在雾中交错，却始终差之毫厘——沈砚的具现能力与林惊蛰的时间锚点，此刻竟同步得如同呼吸。
“你以为方谨言为什么留着你？”
林惊蛰抵着断墙，嘴唇擦过沈砚耳畔，“你的每一次具现，都在为北区收集‘意识素材’，而我的锚点……”他露出苦笑，“是打开那些素材的钥匙。”
沈砚后颈的芯片突然爆发出强光。
他看见更深处的记忆：母亲在雾灾前夜将两人藏进实验室，防护服上的编号不是A-01，而是“共生体03”；方谨言带着人闯入时，母亲将一个装置按进他后颈，那装置的纹路，与林惊蛰此刻的锁链如出一辙。
“我们是唯一成功的共生体。”
沈砚喃喃道，指尖触上林惊蛰后颈同样的位置，那里有一道极浅的疤痕，“他们拆分了我们，用编号和记忆篡改……”“把共生体变成工具。”
林惊蛰接上他的话，时间锚点锁链突然缠上两人交叠的手腕，“但现在，砚儿，你还想当A-01吗？”
蓝光在废墟外炸响。
沈砚握紧钢笔，笔尖不再是北区报告的工整字体，而是母亲日记里的潦草笔迹。
他具现出的不再是受害者的记忆，而是林惊蛰的侧脸——在雾河底，被时间定格的、十二岁的模样。
“我是沈砚。”
他将笔尖按在林惊蛰掌心的咬痕上，“你的弟弟，不是什么编号。”
林惊蛰的时间锚点突然绽放出温暖的光。
沈砚后颈的芯片纹路与他锁链的齿轮完全重合，紫雾在他们周围形成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浮现出母亲实验日志的残页：“共生体的印记，是时间与记忆的双螺旋……”“抓住他们！
不能让共生体重组！”
方谨言的声音从未如此惊慌。
沈砚这才发现，净化小队的武器上都刻着“03”的符号——那是他们本该拥有的、代表共生的编号。
林惊蛰突然笑了。
他的时间锚点锁链缠住沈砚的钢笔，两人同时将笔尖与齿轮按在地面，紫雾中应声浮现出巨大的共生印记。
雾魇的嘶吼变成低鸣，竟在印记前伏下身形，而北区的净化蓝光，在触碰到印记边缘时，纷纷爆成雪花。
“看啊，砚儿。”
林惊蛰的声音带着哽咽，“这才是我们的样子，不是编号，不是工具……”沈砚望着共生印记中交叠的两个身影，终于明白为何每次具现，钢笔上都会残留草莓糖的甜。
那不是某个受害者的记忆，而是植入他骨髓的、属于林惊蛰的味道，是母亲在实验日志里写下的：“共生体的羁绊，始于血脉，终于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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