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无数透明的鬼手拍打着车窗,林秋握紧方向盘的手指己经发白。
后视镜里,导航显示前方就是被列为禁区二十年的封门村。
手机在副驾座上疯狂震动,母亲发来的六十秒语音条堆满屏幕,最新那条是凌晨三点十七分录制的:"秋秋,你爸的日记本找到最后一页了,上面全是七月半必须回来......"轮胎碾过碎石路的声响突然消失。
林秋猛地踩下刹车,车灯刺破浓雾,照亮前方横在路中的青石碑。
斑驳的碑文在雨水中晕染开来,"封门村"三个字像是被血泪浸透过的朱砂。
手机在此时自动关机,怀表里的指针诡异地停在十一点十五分——正是七年前父亲失踪的那个雨夜。
"姑娘,来喝口热姜汤!
"沙哑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林秋转头时,看见村口的老槐树下站着十几个裹着蓑衣的老人,他们凹陷的眼窝在烛光下泛着蜡油般的光泽。
最前面的老妇人举起豁口的粗陶碗,碗沿粘着暗红色的污渍。
"都说了别叫她姑娘,"村长从人群里踱步而出,黑色中山装上别着褪色的铜制哨子,"这是林家的小少爷,他爸七年前就......"话音未落,老妇人突然扑上来抓住林秋的胳膊,浑浊的眼泪滴在她手背上:"七月半......七月半必须回来啊!
"其他村民也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该回来了""时辰到了",有人甚至伸手想摸她的头发,被村长用铁锹柄狠狠敲开。
村长带林秋进村时,特意绕开了西边的那条土路。
"十年前那支探险队就是从那里进去的,"他指着远处起伏的山丘,"现在那里全是野狗,还有......"突然压低声音,"比野狗更危险的东西。
"老宅阁楼的木地板在脚下发出呻吟。
林秋举着手电筒,光束扫过墙上的抓痕和血手印时,喉咙突然发紧。
那些痕迹从地板一首延伸到天花板,就像有无数具尸体曾在这里疯狂抓挠。
在东南角的木箱里,她找到了用红绳捆扎的日记本,最后一页的墨迹被水渍泡得模糊不清,但几个关键字却格外清晰:"千万别相信戴铜哨子的人""他们不是活人"。
深夜的祠堂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
林秋躲在供桌后面,看见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在地上投出十几道扭曲的影子。
那些影子缓缓聚合成人形,穿着二十年前的中山装,胸口别着铜哨子。
当领头的那个人转过身时,林秋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张脸和父亲照片上的完全一样!
"秋秋,你看这个。
"母亲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林秋颤抖着翻开日记本,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用指甲刻出的字迹:"他们在我身上种了蛊,等血统纯熟的时候......"后面的话被血迹覆盖,而此刻她腕间的玉佩正在发烫,上面雕刻的饕餮纹与日记本边角残留的印记完美重合。
井边的青苔湿滑如蛇蜕。
林秋往下看时,水面突然泛起涟漪,倒映出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个穿嫁衣的新娘。
更可怕的是,那新娘脖子上戴着的,分明是她出生时父亲送的银锁片。
当她伸手去碰水面时,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爬上脊椎——井底伸出一只布满老茧的手!
"小心!
"村长的吼声从身后传来。
林秋转身时只来得及看见铁锹铲飞的血雾,村长举着冒血的铜哨子站在井边,脸上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那些村民如潮水般围上来,他们的眼珠在黑暗中变成诡异的琥珀色。
老槐树的根须在月光下蠕动。
林秋摸到后腰的瑞士军刀,却发现刀柄上不知何时缠满了泛黄的符纸。
当她想起父亲日记里提到的"七月半子时,以林氏血脉祭槐"时,怀表突然坠地,表盘在青砖上碎成十二片。
在最后的零碎时光里,她看见十七块碎片拼凑出父亲最后的影像:他站在同样的槐树下,手里握着半块玉佩,对面是七个戴铜哨子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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