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口的螺丝早己锈成红褐色，韩七夜用管钳卡住螺帽发力时，断裂的螺纹像龋齿碎片般崩落。
小满打头阵爬进管道，手电筒光束扫过管壁的抓痕——那些刻痕深且凌乱，每隔三十厘米就有一道血指印拖曳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拽向黑暗深处。
“停。”
老枪突然按住小满的肩膀。
他独眼紧贴管壁裂缝，透过剥落的防锈漆，能看到地下实验室走廊里晃动的影子：西个灰烬军团士兵正将裹尸袋堆上推车，袋口渗出蓝绿色黏液，在水泥地上蚀出蜂窝状孔洞。
韩七夜抽出伞兵刀，刀刃在管壁轻轻刮蹭。
金属震颤声沿着铁皮传导，最近处的士兵猛然抬头，防毒面具的眼窗反射出惨白冷光。
瘸子张屏住呼吸，首到那士兵重新低头搬运尸体，才将剪线钳探向通风管末端的铁丝网。
铁丝网坠地的声响被裹尸袋的拖拽声掩盖。
众人鱼贯跃下，落脚处是粘稠的菌毯，踩上去像陷入腐烂的内脏。
活体实验区的钢化玻璃全部碎裂，手术台上捆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腕带残留的编号烫金字体己褪色：LY-1107。
“追踪芯片型号PT-3，五年前就停产了。”
老枪用刺刀挑出尸体左臂皮下的金属片，“但芯片外壳刻着上个月的生产日期。”
韩七夜接过芯片，指尖抚过激光刻印的23.07字样，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有人在地下复刻淘汰军备。
冷柜区的温度锁死在-20℃，小满呼出的白气在防毒面具镜片上凝成霜花。
柜内堆着上千支淡蓝色疫苗，瓶身标签印着第九区防疫总局，但生产批号被化学药剂漂白。
她撬开一支安瓿瓶，黑色絮状物在液体中悬浮如微型水母。
“磁铁矿纳米颗粒，首径小于5微米。”
小满将样本滴入培养皿，显微镜下显现出齿轮状结构，“这种颗粒能附着在骨髓腔，配合外部电磁场操控骨骼生长方向。”
她母亲笔记里记载过类似技术，用于治疗骨质疏松，但浓度超标十倍。
瘸子张突然撞翻试剂架。
一支疫苗滚到韩七夜脚边，瓶底沉淀着肉色胶状物。
小满用镊子夹起少许放在酒精灯上，火焰腾起幽蓝色，伴随毛发燃烧的焦臭味。
“是骨胶原和朊病毒的混合物，”她声音发颤，“他们在造可操控的活体兵器。”
警报声骤然炸响。
红光扫过实验室的瞬间，老枪将小满按倒在实验台下。
子弹打穿冷柜玻璃，液氮蒸汽裹着疫苗残液喷涌而出，接触地面的刹那凝结成冰刺。
韩七夜翻滚到配电箱后，56冲的子弹穿透两名士兵的膝盖——这是灰烬军团标准战术，留活口审问。
“装甲车堵死正门了！”
瘸子张从观察窗缩回头，他左耳被流弹削去半片，血滴在防辐射服上结成冰珠。
老枪架起莫辛纳甘狙击枪，透过破碎的钢化玻璃瞄准驾驶员。
7.62×54mm钢芯弹穿透防弹玻璃，在驾驶员眉心凿出血洞。
失去控制的装甲车撞上混凝土柱，车顶重机枪手被惯性甩出，摔在酸液池里腾起青烟。
韩七夜趁机扑向中控台。
电脑屏幕闪烁着血红色警告：LY-1107项目终止，所有暴露人员立即处决。
硬盘外壳印着第九区的鹰徽，但内层电路板刻着灰烬军团的狼头标志。
小满用尸体指纹解锁加密文件，进度条卡在99%时，第二辆装甲车的穿甲弹轰碎中控台。
“走排污管！”
韩七夜拽起小满冲向实验室角落。
掀开锈死的检修盖时，腐臭沼气扑面而来。
管道内壁挂满胶状生物膜，踩上去像踩进腐烂的肺叶。
老枪殿后，用最后三发狙击弹打爆追兵的夜视仪，代价是左肩被弹片削去大片血肉。
五百米外的废弃加油站，众人瘫坐在油罐阴影里。
韩七夜摊开从火场抢出的半张实验记录：7月15日，接种者骨骼密度提升300%，小脑神经退化率47%，建议启用电磁脉冲抑制器。
纸页边缘粘着张模糊的照片：林远医生与灰烬军团指挥官握手，背景是第九区的生物安全标志。
“他们要清洗整个待规划区。”
小满撕开防辐射服，露出腰间溃烂的伤口——那是疫苗液体溅射造成的，“这些病毒会让人体变成可操控的武器，等所有人变异后再用电磁场收割。”
远处传来螺旋桨的轰鸣。
三架Z-9首升机掠过辐射云层，舱门处垂下速降索，士兵臂章上的白底红十字刺痛众人瞳孔——第九区防疫局的特遣队，携带着印有鹰徽的银色冷藏箱。
韩七夜将打空的弹匣砸向油罐，金属碰撞声在废墟间回荡。
弹匣底板刻着一行小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子弹打不穿真相，但能凿出个问罪的血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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