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怀表停摆时刻我听见秒针卡在齿轮间的声响,像极了 1941 年那个雨天。
床头的老座钟停在凌晨三点十七分,玻璃罩上凝着细水珠,恍惚间又是母亲递来油纸伞的温度 —— 她总说我的名字该叫 "润生",沾着雨水的生辰。
喉间泛起碘伏的苦味,鼻腔里游荡着监护仪的电子味。
护士最后一次调整输液管时,我闻到她袖口的薄荷香,突然想起大女儿二十岁生日那天,她往蛋糕里偷撒的薄荷叶。
心电图纸带匀速滚动,像极了年轻时办公室的传真机,总在深夜吐出客户的紧急订单。
"爸,您看看这是谁。
" 小儿子举着手机凑近,屏幕里晃动着孙子的幼儿园毕业照。
孩子领口的红领巾歪着,让我想起自己第一次系领巾时,母亲用顶针压平褶皱的手。
相机快门声在记忆里咔嚓作响,那是 1968 年的夏天,我在国企宣传科第一次接触海鸥牌相机。
第二章 雨水漫过的青石板路1937 年的秋雨浸透着私塾的砖地。
先生用戒尺敲着《千家诗》,我盯着檐角垂下的雨帘,数着第多少滴能打中台阶上的蚂蚁。
墨水瓶在课桌角摇晃,蓝黑色汁液在木缝里蜿蜒,像极了后来车间里流淌的机油。
"润生,帮我收衣服!
" 母亲的呼唤穿透雨幕。
我跑过青石板路,布鞋陷进泥泞里,怀里抱着的《论语》被雨打湿了扉页。
灶间飘来红薯粥的甜香,父亲的旧怀表在八仙桌上滴答作响,铜壳子还带着他修船时的海盐味。
十六岁那年,雨水淹没了整个县城。
我卷着裤腿淌过齐膝深的积水,看见教会学校的洋人校长站在高处,举着相机拍摄受灾景象。
他的皮箱里露出半本英文摄影手册,泛着油墨与皮革混合的气息,那是我第一次知道 "快门速度" 这个词。
第三章 机油与钢笔水的年代1958 年的车间总响着汽轮机的轰鸣。
我在机床前调试量具,工作服口袋里的英雄钢笔漏了墨,在蓝图上晕开不规则的圆。
组长老赵拍我肩膀时,袖管带起的机油味盖过了食堂飘来的萝卜缨子汤香。
"小陈,宣传科缺个会拍照的。
" 人事科的通知来得突然。
我抱着相机穿过办公楼,走廊里飘着新刷的绿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