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闹钟在五点三十准时响起。
陈默闭着眼睛伸手按掉，像过去七年里的每一个工作日一样。
他躺在床上多躺了十秒钟，听着妻子在厨房忙碌的声音和女儿轻微的鼾声。
"老陈，起来了。
"王丽在门外轻声喊，"早饭快好了。
"陈默睁开眼睛，天花板上有道裂缝，从他搬进这间廉租房那天起就在那里，每年都在变长一点。
他数过，一共十七道裂缝，像一张网罩在他头上。
洗漱只用五分钟。
温水打在脸上时，陈默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三十二岁，眼角已经有了细纹，头发里藏着几根白丝。
他用力搓了搓脸，把疲惫搓掉。
"今天发工资吧？
"王丽把一碗稀饭推到他面前，上面漂着几片菜叶。
陈默点点头，掰开半个馒头。
"嗯，应该能拿到三千二。
留两千交房租，剩下的...""妈这个月药钱又涨了。
"王丽打断他，声音很低，"昨天去拿药，多了八十。
"陈默的筷子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扒拉稀饭。
"我想办法。
"女儿小雨揉着眼睛从里屋出来，七岁的小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
"爸爸今天能来接我吗？
""爸爸要加班。
"王丽替陈默回答，摸了摸女儿的头。
陈默放下碗，从兜里掏出五块钱塞给女儿。
"放学买根冰棍吃。
"走出家门时天刚蒙蒙亮。
陈默骑上那辆二手电动车，电池已经不太行了，充满电也撑不到下班。
他在心里算着换电池的钱——至少六百，得再攒两个月。
工厂大门锈迹斑斑，保安老张打着哈欠给他开门。
"陈师傅，今天气色不错啊。
"陈默勉强笑笑。
流水线上已经站满了人，他快步走到自己的工位——第三组装段第七个位置。
七年来，每天八小时，重复同样的动作：拿起零件，安装，放下，下一个。
机器轰鸣声成了他的第二心跳。
中午休息铃响时，陈默的背已经僵直了。
他拿出王丽准备的饭盒——米饭加咸菜，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吃。
工友老刘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听说了吗？
厂里要裁员。
"陈默的筷子停住了。
"谁说的？
""我侄子在人事部，说今天下午就贴名单。
"老刘压低声音，"据说要裁三分之一。
"下午上班时，陈默的手比平时抖得厉害。
他努力集中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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